藝發局電影及媒體藝術組主席個人回應後之觀察補充

藝發局電影及媒體藝術組主席鮑藹倫之個人回應

正如我之前所寫到 (立場新聞轉載),《感頻共振》的作品被撤風波,是一個多方信任的問題。策展人的難處,在於其必須獲得主辦方與藝術家之信任,同時亦需信任主辦方與藝術家,相信各個合作的伙伴,會合理與專業地處事。

在此,專業的主辦方,將信任策展人的藝術判斷,讓策展人有最大的空間去尋找合適的藝術品;專業的藝術家,則需信任策展人能夠為自己爭取最大的表達空間,而誠摯地與策展人詳述作品之理念。

假使主辦方因各種非藝術理由而要求策展人收起某些作品,我們當然可以視之為審查。然而在這個個案中,假使策展人所言屬實,則可見是次主辦方其實並沒有向策展人施壓。那麼是次風波中,責任似乎落在藝術家之上。

根據此說法,則很有可能是藝術家其實從一開始就不信任策展人或主辦方能夠容許其「真正」的創作理念提案通過遴選。(而實際上在媒體訪問中亦印證了這種可能)。而不信任的原因,回看藝術家所接受之訪問,是他們預先假定了策展及主辦方不會通過如此政治化的題材,所以創作了本來展出了的作品以「過關」,才作「再創作」引出其具政治意味的「新」解讀。

策展方以違反了信任作為理由去叫停,如此看來其實無可厚非。當然,在當今的政治環境底下,此舉定會引起迴響。然而作為專業的策展人必須權衡事件之對錯。公眾之反應往往受傳媒與時代思潮所帶動,而有時忽略了本來事件之脈絡與專業決定。假使策展人放任不處理,則很可能會被視為不專業,而失信於主辦方,這對長遠的藝術發展而言實非好事。

至此我反覆思量,暫時實在還沒有想到一個比現時策展人所做的更好的方法。反倒是藝術家在此事上,我認為是有更周全的方法,能夠既不置策展人於如此困難的境地,又能達至其本來「隱藏」了的目的。比如,藝術家不見得必須在展覧仍進行之期間公布《倒數機(2016)》這個作品。我個人認為,在《感頻共振》期間接受訪問時,大可預告作品有其「雙生」作品,又或以更隱晦的猜謎形式吸引觀眾解讀張德江到訪與《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六十秒的朋友》之隱含訊息的關係,亦會是一種可能且有趣的做法。

公布之時機在此也許也反映了藝術家的意向。選擇在張德江到訪期間公布《倒數機(2016)》,似乎是政治考慮為主。不過政治與藝術也不能完全分割,藝術家也許認為這亦屬藝術考慮。當然這也與媒體議題日新月異的即食文化大有關係。在種種因素驅使下,使藝術家選擇了現時的做法。當然,我提出的做法,也許無法達到當下媒體的「爆」的效果,同時也沒法引起藝發局的反應了。

而有關策展人早前的聯合聲明中所指危害了於公共空間展現藝術作品之說,我認為也非誇張之言。畢竟,此個案中暴露了策展人與藝術家之間的信任關係可以如此薄弱的話,往後不同的展覧中,主辦方必然會更提防,同時亦可能減低了對策展人的信任,由此日後其他藝術創作者在同類型的展覧中,或許會面對更多的條款限制,又或主辦單位對於展現藝術創作的意欲會因此減低。畢竟在當下,公關災難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遠超於做一個優質公共藝術展覧帶來的正面影響。

是次風波對藝術界將來的影響,我認為會頗為深遠。尤其不少主辦或協辦單位有其商業形象考量,有意欲讓具挑戰性的作品展現的,本已屬少數。經此一役我可以預期那些較開放的單位亦有可能會更小心謹慎。要如何重建這種脆弱的信任關係,將是藝術策展人日後將會面對的挑戰。而這種挑戰,我不認為有利日後藝術家的表達自由。這看起來就有點諷刺了,畢竟是次藝術家想指出的,也許正是藝術家的表達自由受到限制。

現時我們看到《感頻共振》展覧的其中一位決策人之個人回應,對事件的情況有了多一點的了解,當然我亦希望看到策展人與藝術家能夠再就此補充一點,使我們能夠從更多角度去理解是次風波。這亦有助於化解我於上述所提到的影響。要重建信任的關係,沒有比誠摯的交流更有效的方法。

 

 

《感頻共振》撤走作品風波 – 兩點觀察

背景
藝發局於週日深夜發聲明表示,指在第五屆大型公共媒體藝術展「感頻共振」(下稱《感》)中,作品《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六十秒的朋友》(下稱《從》)的創作者黃宇軒和林志輝違反協議,因而該作品不再屬於展覧的展出項目,腰斬了作品的展示;在聲明中指出二人「在沒有知會策展人及局方的情況下,自行向傳媒宣佈將作品名稱及其概念更改為『倒數機(2016)』」,而此等行為「危及業界於公共空間展示藝術品的可能性」。此舉隨即引來不少意料之中的迴響,政治審查、反指藝發局腰斬展覧才危及業界等等。

而創作者亦發聲明,指出《倒數機 (2016)》(下稱《倒》)與《從》實為兩個不同的作品,主要之分別在於原作《從》為一九分半鐘的影像作品;而《倒》則為「對後者(從)詮釋的新創作,或是一『嵌』在前者的作品」,因而「不可能改變後者(《從》)的名字和概念」。創作者之聲明其後固然指藝發局移除作品之舉動理由失實,若然日後能再以類似的牽強理由移除作品,並禁止解讀作品,或「用不同方式談論自己的參展作品」,則是對藝術表達自由的危害等,在此不贅,可參考其聲明原文。

兩點個人觀感

我個人對於其後創作者發表的聲明,說實的有點感到失望。其理據無疑能夠說得通,也就是有關《倒》與《從》作為兩個不同的作品的說法,看上去是成立的。至於是否完全沒有違反協議,這部份由於無法得知協議內容,外人無從判斷。然而即使是完全合乎協議的做法,也不見得可以視之為一種理想的做法。正如不少人對於政府或大商家強調其做法「合法」嗤之以鼻,背後全因「合法」的做法不等於合情理。而是次兩位創作者的聲明中,不幸地充滿著「做法合法,沒有違反協議」的意味。對此,我認為當中牽涉兩大的問題如下:

作品之命名 vs 對媒體的說法

其中一個爭議點在於創作者是否有單方面宣佈作品名稱與概念之更改。在此,我粗略地找回相關的訪問。《立場新聞》中的訪問只在圖片中註明《倒》之名字,配以該一分鐘影像作品之照片,而內文則以《從》之名字介紹,並指出該作品長約八分鐘;《端》5月 18 日之報導,則通篇以《倒》之名字介紹,而完全沒有提及《從》; 《蘋果日報》的訪問與《端》相同,亦沒有提及《從》;其他報章多以藝發局之新聞稿或相關的資料作報導而非訪問,在此不作考慮。

(《端》之報導: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60518-hongkong-2047/
《蘋果日報》之報導:http://hk.apple.nextmedia.com/realtime/news/20160518/55119935
《立場新聞》之報導: http://bit.ly/1TrjRnh ;)

到底是媒體刻意不以《從》之名介紹,抑或創作者受《端》及《蘋果日報》訪問時不提《從》這個作品,我無從判斷,而這亦只有創作者以及相關記者才會知道。然而,從《端》及《蘋果日報》之報導中我們可以合理地認為,一般讀者將會視於 ICC 展現的影像作品,為《倒》而非《從》。而加上 ICC 平日亦會展現各式影像作品,是次,我們甚至能合理的認為,看了報導的讀者,只會留意到《從》的九分半鐘影像作品倒數之部份,並以《倒》的名字作為認知去感受該作品;其餘八分鐘左右的影像作品,對於只看《端》或《蘋果日報》而得知該作品的人來說,大可能被認作 ICC 日常展現的其他影像作品。

由此我們可以推斷,藝發局即使真的確定《從》與《倒》為兩個不同的作品,然而由於相關的訪問使得觀眾對作品的認知有所偏差,因而下達把《從》由《感》中移除的決定。當然,我們也可以說,由於在訪問中,創作者表達出作品的政治涵意,而使藝發局需找一個理由(違反協議)來移除作品。正如前所述,我們無法得知協議內容,因而亦無法判斷孰是孰非。

情理上的信任 vs 條款上的信任

我之所以失望,是因為創作者聲明中所言的,雖能說得過去,卻有點取巧的成分。尤其比較了不同的訪問報導後,亦加深了這種感覺。首先,《倒》實際上是以「引用」《從》的一個部份作為其「創作」,並加上一個不同的詮釋。然而我們可以合理的認為,其實《從》之創作,是早已包含了《倒》的成份,否則《倒》是難以在不修改《從》之下形成的。由現時的情況推斷,《倒》的創作概念甚至乎先於《從》,而《從》則是《倒》的「橋板」;而藝發局與策展人在事前是否得知,最後的倒數部份將會被「引用」成為另一個作品《倒》,並於《感》的展覧期間被發布?此部份我相信正是藝發局聲明中所指的「主辦機構、策展人、參展藝術家與合作夥伴間的信任」之問題。而這,在創作者的聲明中卻未見有回應,聲明只著重於:《從》這個作品自四月提交以來,隻字未改,亦不可能被改動,同時策展人亦得知倒數的部份之含意。在此我們得知的是,策展人與主辦機構藝發局並沒有對於《從》中含有倒數 2047 的影像作任何的審查或要求修改,可見在藝發局的決定裡,其實是容許藝術家以如此方式去展現創作者的想法,儘管創作者在其作品自述中,並沒有提及部份影像為向 2047 倒數。假若創作中在作品自述中提及 2047,藝發局是否又會要求藝術家作出更改呢?這我們現已無法得知。

另一問題在於其發布《倒》之時間點。儘管我亦於文化藝術界別中工作,可是對於視覺藝術之運作並不算非常熟悉。然而,我相信藝術創作者於自身作品被展覧的同時,於其他場合或渠道發表另一份基於正在展覧之作品的「新」作品的做法,並非常見,甚至乎可能受各種條款所限制。如要類比,可以想像一名劇作家創作了劇本,交予某劇團公演,然而在公演期間,劇作家以該劇本的其中一個選段,另行發表另一劇作並於另一空間上演;又或,一名攝影師受委託提交作品展覽,但於展覧之同期又以作品系列的其中一部份另行命名作另一展覧。兩個類比的情況下,我們都可以預計,本來委託創作的機構或團體會因而感到被利用,或對相關做法不滿。儘管這樣的情形,理論上不可能出現,因為委託創作的合作協議條款大多會保障委託團體及作品不會在同一時期於其他地方被展現。然而這只能說是我在工作經驗上所得到的認知。每一個個案之實際情況也許不盡相同,而是次風波中的協議詳情是怎樣,作為外人我們只能等待相關單位自行公布。

撇開了各種技術性的條文或協議不說,《倒》與《從》兩者於外行人來說是難以分辨為不同作品,而其在同一時期發布亦易於引起混淆。這些都是導致是次風波出現的重要因素。我理解創作者在嘗試打「擦邊球」以嘗試爭取更多發表的空間,然而在這當中,是否有能夠兼顧到同為藝術發展勞心勞力的資助機構的職員的方法?畢竟他們亦為藝術界的同行,而身處體制內,在極有限的空間下亦正為本地藝術發展出力。藝發局的員工實為「夾心階層」,甚至可以說是資助方與藝術家之間的磨心。藝發局作為官方資助機構,無可避免地必受官方立場所限制,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我深明挑戰這些限制有其可取之處,尤其當這些挑戰能夠擴展藝術的影響力與創意空間時,挑戰僵化的體制的確值得。然而假若這些挑戰純為使官方機構尷尬,則這些同行成為了達成目的的「工具/ 道具」時,如此的挑戰的意義何在?

藝術作品的展現,並非單純靠藝術家一人可以達至最佳效果。因而才有了所謂「藝術行政人員」的出現。藝術創作者與藝術行政人員、策展人等之間的信任,除了是條款上的信任,亦是一種情理上的信任。這種情理上的信任在某些時候能製造出很大的灰色地帶,讓藝術家能夠得到資源去創作出挑戰市場或主流觀念或官方立場的作品。《從》此一作品本來就是這種灰色地帶的一個絕佳案例。然而這種灰色地帶亦是極其脆弱的。黑與白的任何一方稍有異動,把這種信任由情理上的信任推回條款上的信任的話,如此黑白交集而成的灰色將變成壁壘分明的黑與白,那麼藝術的表達空間亦將被收窄 -- 畢竟,不少具前瞻性與挑戰性的藝術作品,往往難以單靠市場支持。

最後也補充一點,我看過《從》的相關錄像紀錄,作品本身確有一定的感染力,亦大有解讀之空間。實際上是否有必要於這段時間向媒體宣佈其中倒數的部份為作品《倒》,是值得商榷的。

另外再補充一點,《感》當中,我最有興趣了解更多的,反而是《25 分鐘後》,這個結合了文學與香港特色的新媒體作品似乎很有趣,可惜我來不及登記參觀。還望此作日後再有機會展現。

自利 self-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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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s from Amazon)

近來讀佛洛姆的《逃避自由》,其談到兩個有關現代人自由的範疇時,指出資本主義與個人自由如何相輔相成,同時亦明確指出其時的宗教改革如何為兩者提供了內在的誘因。而這種內在的心理,又如何促使人在日後展現出逃避自由的傾向。

談到資本主義,自然會聯想到經濟學。在經濟學的名家亞當・斯密 (Adam Smith) 在其理論當中,就認為人為自身利益著想,是經濟活動的基礎:人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自利心 (self-interest) 可說是當代經濟學的基礎。假定了人人皆有自利心而作出理性的決定與行為,構成了各種有關資本市場的理論。斯密認為自利心加上競爭,形成了市場經濟的「無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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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益大而心益小

某重要官員訪港,「保安」措施搞得怨聲載道。坐車經過中西區,可見警員處處。說真的,切身處地的想,我猜不少前線警員心裡也在嘀咕著這種誇張的「保安」安排。

也許有人說,中國人做官的就是愛面子愛排場,而到訪也好,上任也好最忌是有不識時務之士「攞景贈興」,人人恭賀新官上任你來搞些示威抗議,上任的官員顏面何全威嚴何在?不過觀乎歷史,其實也不見得所有做官的也是如此,只是這些歷史人物可能年代久遠一點而已。

春秋戰國時,楚國孫叔敖任宰相,官位相當於現時的國務卿或首相吧?其時全國官吏百姓皆來到賀,但偏偏有一老人披麻戴孝來弔唁。(長毛以往抬棺抗議似乎起源於此吧?)那時沒有水馬也不用反恐,這位披麻戴孝的老人就這樣不用填表回覆邀請函的出席這個盛大的宴會。孫叔敖也沒有叫保安請他離場。反而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對老者謙稱自己無德無能也做了高官,還問這老者是否有什麼指教。

老者也不像當下的抗議者那般大叫高官下台,也沒有痛罵孫官無恥。反倒是非常反高潮且毫無戲劇性地說:「有說。身已貴而驕人者,民去之;位已高而擅權者,君惡之;祿已厚而不知足者,患處之。」三句都沒有指名道姓,只是泛泛而談:做高官而對人驕傲,則「民去之」、位高擅權則「君惡之」、祿厚還不知足的則「患處之」。不過三句都是針針見血。

孫叔敖有沒有因此覺得沒有面子而惱羞成怒黑面以對呢?又或是「內心很震驚但外表很鎮靜」呢?

都沒有。孫叔敖反而向老者拜了兩拜,說:「敬受命,願聞餘教。」這種氣度,真的非凡。想像一下你當上了如此高官之日,宴會中遇上了這樣的「抗議」真的是何等尷尬之事,但竟然還能謙卑的向這位抗議者請教,如此氣度在今天早已絕跡。

同樣幾近絕跡的,是那位老者的睿智對答:「位已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祿已厚而慎不敢取。君謹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這段來自《說苑》的故事,說的是為官應該要謙遜謹慎,並且不貪心。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兩人的對答,都展現了一種氣度。孫叔敖展現的氣度固然是《說苑》希望傳達的;然而,那位老者也展現了另一種當下我們欠缺的氣度。那位披麻戴孝老者的氣度,在於他雖以戲劇性的方式「抗議」,但在言語上卻「溫和」得多,沒有人身攻擊也沒有刻意侮辱,而是平實的說出做好官的道理。

兩人的氣度,皆由自信而來。孫叔敖自信能做好官,所以才有這種氣度去聽一位披麻戴孝的老者有什麼想說;老者對自己要說的也有著相當的信心,才不用力竭聲嘶地說出要被看到聽到。

但這都是在媒體出現之前才有可能的事了。在今天,戲劇性的抗議總不能以反高潮作結局。在今天,支持官員的看到官員謙卑的聽從抗議者意見,會視他為「軟弱」; 在今天,支持抗議者戲劇化的示威後,說出如此溫和的勸諫,會認為他向權貴「妥協」。這些種種,其實都源於我們欠缺自信,由此欠缺氣度。

欠氣度的後果是什麼?

為政者略有少許政績就想領功受賞;抗議者擺出姿態不求實變就想得到掌聲。建個升降機,掛個橫額,各自的支持者給予熱烈掌聲⋯⋯

佛洛姆《逃避自由》(一)

佛洛姆 (Erich Fromm) 的《逃避自由》並不是一本易讀的書。不易讀,是因為它寫的是當代人為什麼不自由。而這是一種很難去認同的觀念。我們身處的當下,不論在言論上或經濟上,也是比起歷史上很多時期都自由得多。偏偏佛洛姆卻寫出了,現代人為什麼不自由。他寫的不止如此,而是寫現代人會逃避自由,自行選擇臣服於「權威」。

這看上去不像是個容易接受或容易理解的概念。為什麼會有人自願放棄自由,願意服從權威?然而再細想一下,其實也不無可能。佛洛姆從歷史出發,在社會結構,經濟發展,以及當時的宗教與文化,剖析了各種促使人追求自由到逃避自由的心理。透過他的剖析,讀者很難不去觀照自己是否也有相似的心理活動。

撇除了有關歷史與宗教的印證部份,佛洛姆的論述核心就是,人本來有著對他人的一種「依賴」,就像嬰兒必須依靠母親的餵哺才來存活一樣。到能夠自由的年齡,卻也會因自由而要面對各種危險而感到焦慮,因而會放棄自由獨立,重新依附著另一些「權威」。佛洛姆認為這延伸出去,放諸大眾心理也成立。在中世紀至文藝復興時代,卡爾文主義及路德宗的教義崛起便是一例;而他亦以納粹主義作為當代的例子(這部份我還沒讀到)。

佛洛姆提到的卡爾文主義以及路德宗兩個教派,其對歐洲的社會發展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他不止一次提出,若沒有這兩個教派的崛起,資本主義難以成形。也就是說,現代社會的基石,某程度是源於這種逃避自由的心理。

我雖還沒讀到有關納粹心理學的部份,然而從前段佛洛姆的寫作方式可預見,他將從社會發展歷史、經濟以及宗教文化等方面去剖析納粹主義之所以能製造出如此影響的因由。以我僅有的歷史知識所知道,文藝復興之時,與及納粹主義崛起之時,皆是處於歷史上的一些變遷時代。文藝復興,據佛洛姆所寫是由於中世紀的社會經濟模式開始出現變化而促使一部份人具有「個體」意識而促成;納粹主義則源於一次大戰後戰敗國德國的社會經濟情勢而興起。粗略地看,社會與經濟的變遷確會使大眾心理出現變化。因而理解這種心理的變化將會是一個重要的思考課題:尤其在歷史上我們看到當大眾心理出現扭曲時,會出現災難性的後果,比如說,納粹主義抬頭、文化大革命的人禍等等。

這在社交網絡發達的今天又變得更為重要。因為大眾心理的活動機制變得普及化,而互聯網又使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縮窄,然而人的心理也許還沒有適應到這種變化。因此大眾的心理會走向何方,會否再次進入扭曲的 neurosis,又或社會、經濟的不平等會否為上述的心理活動加添未可預計的推動力?《逃避自由》一書不一定能提供答案,然而卻為我們提供了歷史的參考。

City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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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opposed to wildlife, we do have a safari in the city. The picture above shows a common citylife species, called the Mannequin Luxuria, also know as Mannequin.

It is what I call, the citylife. It preys on labour of people, it’s fed on greed and desire. Their glamourous outlook is their means to prey on vulnerable people. Citylives are a common species among big cities. In Hong Kong, most can be found it Tsim Sha Tsui, Central and Causeway Bay.

The photo below shows a unknowing human falling prey to Mannequin luxuria outside Tsim Sha Tsui ( or Central. I forgot)

Prey and predator. The safari of Citylife. #hk #hkig #hkiger #hongkong #bw #blackandwhite #urbanscape #urban #cityscape #city #film #filmisnotdead #filmphotography #filmphoto

The population of Mannequin Luxuria has been growing exponentially around the world in the past 30 years. Alongside with the rise of China together with a new, huge and rapidly growing population of nouveau riche there. These nouveau riche are the best prey for Mannequin Luxuria.

Mannequin Luxuria have a ectosymbiotic relationship with another bigger organism, namely the International Mercators (also known as, International Brands).

It is a not-so-complicated ecosystem. The International Brands provide resources and nutrient for Mannequin. The Mannequin attracts the preys, and the preys then go into the colony of International Brands and become lost, they give their labour/greed/desire in the form of money in order to get a way out of the colo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