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 #2 】 佛洛姆《愛的藝術》

在 《愛的藝術》第二章 《愛情的理論》中,又有一段如此寫道:

「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而又沒有通過愛情去達到新的結合—這就是羞愧的根源,同時也是負罪和恐懼的根源。」
( The awareness of human separation, without reunion by love — is the source of shame. It is at the same time the source of guilt and anxiety)

在此前,佛洛姆提出,亞當與夏娃之所以在吃掉禁果後感到羞愧,在當代中根本不應以「十九世紀拘泥的道德觀」去解釋。他們絕非看到裸體的對方而感到羞愧;而是當他們看到對方與自己有所不同,陌生之感覺隨之而來,「因為他們還沒有學會去愛對方」。

差異所產生的陌生感,是由於人意識到「我」的存在。是看見了「他者」方才產生了我。而愛,則是接受了「他者」的各種與自己的不同,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當「我」這個意識產生以後,孤獨感將會出現。因為人意識到,他與世界之間存在著分別。那是人與動物之最大差別:動物不會視自己與世界為「我與他者」。動物與自然世界就是一體的存在;而人,則從這個「一」當中分裂出來。

要消除這種孤獨感的方法很多;《愛的藝術》中羅列了歷史中出現的各種方式,由集體縱欲(於我而言,就是各種的 festival, celebration 與 carnival ,它們可以是直接在性方面的縱欲,也可以是間接的),到酒和毒品,到各種儀式與節制(形成一種集體的意識,因而成為了「一」)。在當下今天,一個 Facebook Post上的 like,一個 instagram 上的 like,一個即時通訊軟件上的回信,成為了消除孤獨感的解藥。

由始至終,人類文明中各種的發明,在《愛的藝術》中似乎都可被視為解答人生存於世的一個終極問題:如何克服孤獨感。

即使像我,自命或自以為能與孤獨感共存,在某些時刻,還是會被這個問題所難到。孤獨感所引發的不安與恐懼,無疑能使人做出各種不合理的行為。禮儀、道德、法律,各種侵略、軍事發明,音樂、藝術、文化,以至宗教,種種都是為了確保人在做出不合理的行為前,能夠舒緩孤獨感所引來的不安。

然而,縱觀人類文明歷史,確實沒有比愛更有效地使人克服這種孤獨感。

【閱讀筆記】 佛洛姆《愛的藝術》

佛洛姆在《愛的藝術》第一章《愛是一門藝術嗎》中如此道:

「浪漫式的愛情這一概念在西方世界已被普遍承認。儘管傳統形式在美國依然可見,但人們更多的是尋求『浪漫式的愛情』,尋求個人的會導致婚姻的愛情經歷。這種自由戀愛的新方式必定會大大提高愛的對象的重要性,而不是愛情本身的作用意義。」

這段他談的,是產生「愛這件事上一無可學」的原因。亦即為什麼普遍人認為愛不可以學會。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人們把愛情視作「對象」的問題而非「能力」的問題。

也就是, Can’t love 遇上 Mr/Ms. Wrong 的問題了。

這個時代的問題在於,很多人明明是 can’t love,卻以為自己遇上了 Mr./Ms. Wrong;而當所謂的對象那麼唾手可得隨時能替換之時,要發現自己是一個還沒學會愛的人,是多麼的困難與難受。意識到自己「還沒學會愛」是一件異常痛苦難受的事情。因為那一刻人才會明白,「愛」這回事並非一種無條件獲得的東西,而是無條件付出的所有。

Unconditional love is never a noun you can acquire, it is a verb.

哀愁:一種觀看的視角

在我有限的閱讀經驗裡,甚少讀到有快樂的哲學家的。如果真要說,大概只有莊子吧?那為什麼哲學家或多或少都帶點哀愁?抑或,其實正是哀愁促使他們成為思想家或哲學家?哀愁與哲學家有什麼關聯,也許不會有答案。但我最近倒是看到一篇文章,大談一個熱衷於哀愁的國家--葡萄牙。

葡萄牙在聯合國的 World Happiness Report 裡 157 個國家中,排名 93。那真的挺低吧?香港的排名是 74,台灣則是34,中國排名 82,首名的則是丹麥。可是,這個國家似乎樂於陷入哀愁中。葡萄牙人被問及今天過得怎樣時,似乎多以「過得去吧」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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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有關寫評論的反思

近日臨近選舉,加上自己覺得是時候可以多寫,也就寫多了一點觀察評論。寫的不是什麼大是大非,也沒有要滿腔熱血的推動什麼,畢竟自己的風格是冷靜觀察,Like 的人甚至看的人不算太多也沒關係。寫觀察分析與評論,也只是想理清自己的看法,分享給有興趣思考的人而已。

在寫分析評論的過程中,我認為最困難的,不在於做 fact check,又或是整理思路與邏輯。這些都是可以有系統,以及有邏輯可循的功夫。寫多了自然熟練起來,雖然往往還是耗費精神時間,但是也有助分析來的更精確。我認為最困難在於,要如何確定自己的分析評論,沒有受到自己的個人喜惡或偏見,而影響到思路邏輯,以至論據的選擇。我不是說,寫分析評論不應有立場(分析評論是應該有立場的,不然只是一種客觀報導),而是如何在有立場的情況下,能夠做到客觀地搜證、立論以至論證。

我自問,自己寫的分析評論,還是有立場,而且立場清晰的:我要求的是一種理性觀察為基礎的評論,而非感性感受的分享。我希望推動的是一種建基於理性觀察的對話,而非感性先行的宣示立場。然而不代表我是冷冰冰的觀察機器。我對於有些政治組織的憤怒與不滿,其實更甚於那些(願意花精神時間)去罵戰的網民,甚至會覺得除之而後快。我對有些所謂的意見領袖的犬儒與及其 taking advantage of 他們所擁有的話語權,也是同等的不滿。可是我的宗旨是:never let sentiment get the better of reason。即使我有各種的感性感受,到最後還是得通過理性的關口,方才可以變成能發表的言論。

我也不反對各種的 venting 。我自己也有一種宣洩不滿的寫作風格,而那種風格是很明顯有別於分析評論的。那是一種自覺:當我自覺我寫的分析評論有公共性時,自然需要建立一個 Public Self。而那些個人的感受,還是留在個人的 private self 的寫作之中吧。

又來到這種時間了。

深夜人靜,明明該睡了,卻又不願躺下。彷彿,還有點事情沒有做完,或只是單純的不是讓意識流往無意識當中。卻,又不知道有什麼要做,或知道卻又不想去做。

就是寧可坐著發呆,在網絡上徘徊在同樣的幾個網站上;把身體弄到極累才拖著靈魂進睡。就是寧可看著發光的熒幕,閃動著的游標,打開在瀏覽器上的無數個頁面,也不願意睡眠。

那究竟是空虛不滿足還是貪婪還是資訊太多不能盡覧?

還是白天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不滿足,透過不眠不休來讓自己在白天處於某種恍惚迷茫的狀態來麻木自己?